孙未: 温润女子代言中产阶级

记者|吴 静《出版人》杂志

在北京明城墙遗址公园的咖啡馆见到孙未时,她正在与店主询要一个装红酒的水晶杯,店主拿来一只直桶型酒杯,孙未浅笑吟吟地说她要喝的红酒品种不适合用这种杯子喝,因为“酒的香味不能最大力度的散发”,看得出来,孙未是讲究生活品质和注重细节的人。孙未19岁成为上海作协最年轻的成员,毕业于复旦大学新闻学院和上海财经大学国际工商管理学院,曾任上海电视台王牌节目《新闻观察》的编导和文化传播公司总经理。2003年她开始全职写作,其新书《我爱德赛洛》即将面市(中国妇女出版社)。

孙未一米八的身高,却没有一丝高个子给人带来的压迫感,让人感觉很亲切,虽然被冠以中产阶级代言人的身份进行写作,但本人却有一些小女生的娇憨,时常犯些小迷糊,典型的不识路和分不清日子,另一方面她能写下“奢华饮食的真谛就是,你要吃小小一口,成群结队的动物为你丧生”,“富人喜欢说自己很低调,好像只有低调,才是格调。其实,富人的成名欲,就像女人对于性,总是半推半就,欲盖弥彰的”,“爱情绝对是个不等式,即便一个男人可以无视你的一切缺点而深爱你,这也并不等于,你就能够容忍他的一点点不合心意”等直指人心的文字。

我们的对话从她带有上海女生特有的温软语调中开始。

认可“中产作家”身份

《出版人》:即将出版的新书《我爱德赛洛》是你为时一年写下的长篇,里面的主人公是电视台女主播,这本书有自传的性质吗?是否又是一次中产阶级生活的展示?

孙未:《我爱德赛洛》是一个上海化的书名,“德赛洛”是上海这个地方很喜欢使用的一个名称,用于文化公司或者娱乐场所的命名,它的含义是三四十年代盛行的“德先生”、“赛先生”、“洛先生”,有对灿烂时光怀旧的意味。

而小说中的“德赛洛”是女主人公邓夏生命中一个温暖而疼痛的谶语,也是她梦境之门的钥匙。

邓夏是一名成功的电视台女主播,生活在财富与爱情簇拥中,主持着“德赛洛梦想之舞”等多个节目。然而夜晚来临,她却每每陷入相同而离奇的噩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无所有的女中学生夏夏,被唯一的亲人抛弃,课余在“德赛洛舞厅”的吧台里打工谋生,在舞厅与玫瑰、翔子、杰克一起度过艰难而美好的时光,直到一场大火烧毁了一切……

邓夏渐渐知道那并不是梦,夏夏真的存在,她一直居住在她的身体里,并且会趁她睡着或大意的时候偷偷出来,使用她的身体。

文艺频道总监庄庸是邓夏在电视台多年的师友与搭档,但是因为害怕自己分裂的人格曝光,邓夏迟迟不敢接受庄庸的感情,挣扎而寂寞。此时,伴随着“德赛洛梦想之舞”节目的走红,庄庸陷入了受贿的丑闻中,而梦境中“德赛洛舞厅”的故人,在十几年后,又奇迹般一个个重新出现在邓夏面前,带来了往日消失于记忆的真相,与今日宿命的纠葛。

这部小说的题材得益于我在电视台六年的工作,以及我接受上市公司投资在文化传播公司担任总经理运作电视项目的经历,但是并没有丝毫自传的成分,人物的设置只是为了表达我对这个世界的认识。

如果说中产阶级生活的展示,女主人公主持人兼制片人邓夏、男主人公之一服装公司老板杰克和文化传播公司总经理翔子确实是那样的身份,还有栏目公司化运作、与电视台高层行贿受贿的一干情节也属于他们的生活范畴。邓夏穿香奈尔的套装、弗拉嘎姆的鞋,开奥迪车,拥有市中心的高级公寓,代言几个名牌就能有几百万收入。杰克拥有一间服装外贸公司和几间服装厂,开悍马车。翔子在运作德赛洛梦想之舞节目踏入正规后,成为商业杂志的著名商业人物。

与中产相邻的还不乏高官,电视台副台长卢存义、文艺频道总监庄庸、新闻频道副总监付大嘴,他们在争权夺利的漩涡中。

但是小说并非刻意描写和展示中产生活,包括我其他的作品也是如此,虽然题材总是围绕富人与中产,我的初衷却只是为了表现我各个方面的认识与思考。至于为什么总是写富人与中产,这只是我一直以来生活的圈子,我的经历决定了我无法驾驭农村题材,而最重要的是,我之所以认可自己被冠以“中产作家”的身份,是因为我考虑的问题是中产所关心的问题。

诸如在《我爱德赛洛》这个长篇中,我不为展示中产生活,但是我讲述的是都市中产女性普遍困惑的问题,就是人格的两面化,一面是为了取得成功、不受伤害所必须戴上的面具,懂得长袖善舞、玩弄手腕与技巧、懂得利用人而不相信爱、不被爱所困,另一面则是她们内心深处真心的那个自己,向往像孩子时那样单纯地看待世界、充满诚与善的人际关系,以及信赖爱的永恒。如果纯粹是后者,她们不能跻身入中产行列,但是处于前者的心态,又让她们痛苦而分裂,因为心是不能欺骗的。

我想,每个人身体内都有个性矛盾的两个人,对于爱,一个相信一个怀疑,我希望传达,时间会让我们怀疑,也终会让我们相信,这个世上有不会败坏的爱。

《出版人》:你在《我爱德赛洛》后记中说道:“我写作还因为我需要证明自己活着”,如何理解这句话?

孙未:除去构思的时间,《我爱德赛洛》从动笔到完成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这一年时代对我是几乎空白的,每天写字而已,我生活在这个故事中。这是一个跨度十九年的故事,从一九八七年到二〇〇六年,故事讲述的是时间的轮回与爱的回归,这是我所看到的生命的秘密,时间像是一曲华尔兹,迈着优雅而缓慢的步子盘旋起舞,十几年的岁月,足够我们由原地回到原地。

在时间伤感而温暖的漩涡中,我们微弱而渺小,我们渺小而幸福,因为困惑与伤害会在时间的某一刻嗒然解开,分离的还会再相遇,爱会回来,不论在无常的洪荒中,我们曾如何绝望过,每个人终究将回到圆满。而循着命运善意的脉络,所有的重逢、答案与宿命,都指向最终的解脱。

以前不写作的很多时候,我很忙,忙于做电视片,参会领奖,忙于公司组建和运营的各种事务,忙于生意,忙于周旋应酬,忙于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很难停下来观看自己的生命,那只是生理意义上活着,正如大部分时间与人说话,我都感觉我其实是缄默的,只有写字的时候,我是真正在说话,精神世界的生活让我感觉真正活着,并且由衷地感到喜悦而满足。

而时间,对于人类的自然生命而言是无常,在作品中,十九年可以缩小在二十几万字里,也可以伸展在无数人的宿命中,巧合使之折叠,怀念使一分钟又可以拉长到无限。我认为文学之美在于它对现实生活的诠释与重建,写作者有如上帝,建造自己的世界与体系。我并不想把整个世界装进我的文字里,我只希望我的世界能给更多人带来面对生活的快乐、勇气和力量,能让现实世界变得更好些。我希望这是一种,不朽。

时代责任感与悲悯之心

《出版人》:你已出版小说《寻花》《富人秀》《奢华秀》,随笔集《女性主义者的饭票》,心理学读本《我们这个时代的病》《我们这个时代的爱》等书,产量不小,而且从随笔、散文、小说体裁你都能运用自如。在《奢华秀》《富人秀》中采用了特别的情节系列式结构的小说,即每一章回既是独立成篇的精彩故事,又是整部小说故事链中的一个情节扣。你是学新闻传播出身,是否会考虑传播效果而选择不同的写作形式?

孙未:在写作中,我基本摒弃作为一个新闻评论节目电视人和公司经营者的思维方式,并不因市场的好恶而写作,我认为只有鲜活的、发自内心冲动去写的、有个性的东西才有生命力,一个作者需要有不断写作的自发的热情,无数历史事实告诉我们,成功的艺术者,永远是“第一个”。

我的作品主要有两类,分别出于我不同的冲动。

其一,我写作因为我需要建造自己心灵的居所,我害怕看见人世间那些不公平、不善意、荒谬和冷淡的东西,文字有力量用从容的幽默感解构它们——像让人能看得捧腹大笑的《富人秀》、《奢华秀》这一系列就是如此。

我的这类作品文体与结构比较独特,介于传统体裁之间,定位成喜剧和寓言式的小说,喜剧是这个时代人们特征性的情感表达与接受方式,我正好擅长于此,我喜欢冷静的幽默感,并且让现实主义的情节以一种貌似荒诞的风格展开,这是我观看现世的角度。笑的背后有深思与象征,是以作寓言。

这一系列的小说的结构属于情节系列式,每一章回既是独立成篇的精彩故事,又是整部小说故事链中的一个情节扣,希望不但有让人既能呼吸又有牵挂的悬念,还能在叙事和议论中形成有趣的节奏感,令人在阅读中始终具有愉悦的兴奋度。

其二,我热爱那些美好与温暖的东西,文字可以在无常的时光中保有它们,建立起广阔宁静的王国,它是我的——像小说《寻花》、随笔集《女性主义者的饭票》,新近出版的长篇小说《我爱德赛洛》则属于这个范畴。我希望我的文字能给你带来内心的喜悦和安详。

我偶尔也写心理学的书,如《我们这个时代的病》、《我们这个时代的爱》,主要是我对社会问题的一些分析和思考,不属于文学创作范畴,因为我一向认为,作家同时应该是思想家与哲人,我朝这个方向努力。

虽然我的作品貌似分成两个不同的风格,这是我内心的不同角落,我等待有一天它们汇聚在一起。但是我的作品有非常统一的地方,那就是中产的题材与思考。

《出版人》:你的作品似乎写的多是时尚生活,题材集中于都市中产生活与旅行,而且大多数作品中的主人公都挺有钱,上海外滩三号、海岛别墅、慈善拍卖会现场、国际品牌派对、飞机头等舱,豪宅名车、香奈儿时装、帝梵尼项链等奢华符号的成为书中独有的风景,你为什么会选择这些元素和题材?

孙未:这是我生活的圈子,写来特别自然与熟悉,然而我写富人与中产并非为了展示而展示,我在写我对世界的认识。那些财富与时尚的元素不是为了炫耀一个特定的题材,甚至不是为了点缀氛围,而是作品重要的道具,乃至成为小说的主人公。

例如近期出版的小说《奢华秀》,那些外滩三号、海岛别墅、慈善拍卖会现场、国际品牌派对、飞机头等舱等场景,豪宅名车、香奈儿时装、帝梵尼项链等道具,它们其实也和多情的男人一样身为小说的主人公,书中的女人们习惯于以挑选手袋的心态挑选男人,也常以为高跟鞋买单的心态去俘获男人,甚至不由自主地比较一部榨汁机和一个男人的体贴程度。

她们一方面在奢华遍地的都市中被训练成了消费动物,以至于习惯地以消费的逻辑来挑选男人和衡量爱情,另一方面因为物质的丰富与受教育程度的关系,她们又渴望与千金无干的真爱,所谓“真正的奢侈品”,在现代都市女性身上总有这样的宿命,物欲与爱欲努力地希望区分彼此,结果形式感却荒诞地如出一辙,所以叫做了《奢华秀》。

无论“奢华”和“富人”都是我在作品中展现人性的重要手段,至少我是通过这个小孔看见世界的,而这又恰是今天人们关心的主流问题。

《出版人》:你觉得自己写作的优势和吸引读者的地方在哪里?你会一直以“有人关注的是吃饱了没有,我关注的是喝醉了没有,我不擅长表现如何谋生的问题,我只能写如何生存”为写作基调吗?

孙未:我所有作品的一个共同点就是,我关注的主题是这个时代的中产阶级对心灵家园的追寻。

我想我被称为“中产写作的著名代表”与“中产阶级的代言人”,大家可能是出于这几方面的原因。其一,作品的格调和趣味略嫌优雅,被认为表露了中产阶层的生活方式和情趣。其二,我个人的身份,由于早年从事影视行业并涉猎商界,做过职业经理人。其三,作品的人物、题材和视角,被认为反映了中产阶级寻求精神归属的向往与思考。

而对我而言,我认为前两点与作品关系不大,人人都可以从风格和题材上模仿,而第三点是我的写作优势和吸引读者的地方。

这世上有两种耕耘的人,一种收成了粮食糊口,一种收成了粮食酿酒,我是酿酒的。我认为文学之美在于它能给予人的灵魂空间,关注思考的乐趣、精神世界的向往与幸福,而不是重述生活的烦恼营生,变成一本完全求生手册。作品赋予大多数人眼中庸常的生活以意义、信念与光荣,从而让读者小则可以籍此暂时从现实生活的烦恼与沉闷中得以“越狱”、“避难”,大则可以获得升华的领悟与安宁。这就是中产阶级特别认同的“精神救赎”,也是我一直关注和写作的主题所在。

中产是特别喜欢反思的一群人,物质的满足、事业的成功、社会认同感的已然获得、相对的闲暇、良好的教育背景,让他们总想追求物质以外精神上的归属,却常常因为之前迎合主流财富规则的习惯,行为上不断落入窠臼,一旦精神家园无凭,就会产生生活的无意义感。像《奢华秀》中女主人公们在金钱与爱情之间,荒谬的游乐与挣扎也体现了这点,还有《富人秀》中富人迈克夫妇在物质与精神、时尚与人文之间的角力。然而这是一个基础与起点,是悟的基础。

《寻花》中的主人公一路旅行,是对生命意义与精神家园的追寻,《女性主义者的饭票》是对现代都市爱情的审视,《我们这个时代的病》、《我们这个时代的爱》是对现代文明造就人类精神疾患的反思,《我爱德赛洛》则是对心灵的回归,回归信赖爱、时间与命运。

我相信中产关注的心灵世界也一定是未来越来越多读者关注的主题。因为大多数人正迈入温饱无忧的状态,开始体恤自己的内心感受和精神世界的宁和,而且愿意阅读的人群本身就是关注灵魂需求的一部分。

《出版人》:在现实生活中,你的先生是位成功人士,你也被大众当成普通意义上的阔太太,甚至被约稿写“如何钓个金龟婿”的作文,成为富人生活的代言人,那么你写的富人生活真实吗?

孙未:我的家庭和工作经历,决定了我生活的圈子和平时对话的朋友圈子都非富人即中产,所以我从不需要在“真实”的问题上踌躇,我不需要查资料、不需要想象。

但是我需要思考,跳脱出来看。好在我从来就是一个“迈太”式的,喜欢过文艺女青年式注重心灵、物质简朴生活的人,而且自从专职写作,收入再也不敢称中产,所以我会比一个纯粹的富人写自己更真实,因为一个人最难看清自己,而我恰好用一个不穷不富的中立角度同时看清了大家。

《出版人》:你的作品一直对女性的生活状态尤为关注,谈谈这个方面。

孙未:歌德说,永恒的女性,接引我们上升。作为女性,我颇有私心地认为,男人拯救世界,而女人拯救人类。女人比男人更接近心灵,更具备柔软的灵性,更关注灵魂与爱。所以写女人的世界,或者用女人的眼睛写世界,比写男人更有营养。

而且女人的世界是与现实生活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现实世界是用男人的逻辑架构的,就像弗洛伊德架构的精神分析理论中,俄底浦斯情结精确地解释了男人,而埃勒克特拉情结只是一个女性版的俄底浦斯情结。女人进入现实不得不采用男人设定的逻辑,或者干脆自己代入一个伪男性的角色,很多男性和女性都没有意识到,属于女人的秘密世界是现实之外一个神奇而幽深的花园。

我不敢妄称因为这个题材值得关注,所以才重点以此作为与中产经纬交织的写作方向之一。我之所以偏重写女性的生活状态,是因为我的性别也是女人,就像写富人与中产是因为我的生活圈子。

《出版人》:你说你并不反感“中产写作”这个标签,通过你的作品,有人能了解富人的生活真相,但并不希望大家只读到这些。而是希冀人们在笑声中体会其背后的深刻用意,这个用意是“时代责任感与悲悯之心”吗?

孙未:是的,我认为这是“中产写作”的灵魂所在。我认为中产写作并不比草根少关注、少体察民生疾苦,比如大师托尔斯泰。也并非潦倒窘迫才是艺术家,不能适应社会不算伟大的悲剧,当有了或有过一定的经济地位之后,人才有足够的胸怀去思考。

如果我当初19岁加入作协后一直从事专职写作,我并不认为我能站得更高,所以我并不反感“中产写作”这个标签,不过我认为这个标签更好的定义应该是“时代责任感与悲悯之心”,这也正是我多部作品所反应的共同主题,我首先是个作者,对写作尽我的道德努力,其次是中产写作,对传达善与爱抱虔诚之心。

《出版人》:你在电视台工作曾获第五届国家司法部与广电总局颁发的电视专题片金剑奖一等奖、第六届中华环保世纪行好新闻二等奖,在成立文化公司后也取得商业上的成功,写作不久便获得第二届《上海文学》文学新人大赛一等奖,你是否觉得自己已经获得成功?如何定义成功?财富?还是精神追求?

孙未:我是一个喜欢挑战和不喜欢重复的人,每次在一个行业取得成功并失去挑战时,我就转而向另一个更有挑战的行业,如同游戏打通关以后就换一个,这给我不断的热情与成就感。不过写作是一个太适合我的工作,不仅是因为我喜欢且擅长,而且因为它没有终极的好的标准,永远可以再向前走。

成功的意义有很多种。比如在市场上成功,就是畅销。在专业领域成功,就是得到专业人士的认同。还有时间的检验,是否能流传下来。但我认为,对于作者而言,成功的概念就是在告别人世前,终于写出了自己满意的作品,觉得再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要说了。我希望我足够幸运。

《出版人》:在《寻花》中,你写道:“你注重那些遥不可及的东西,如永恒,理想和信念”,你是个理想主义者吗? 你最想要的人生就是“一些东西通过我的文字在进行传递,那些传递的真知可能我本人都不理解,但它们能唤醒人心中某种神性和善意”吗?

孙未:我是个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虽然“中产精神”也包括做人有理想,做事努力,不愤怒,凡事有宽容心和平等心,但是我的理想主义显然超出了一般的中产范畴,也正是因此,我选择了写作。

我认为写作是一种给予,而不是籍此获取什么。每个作者都是有使命的,写作所传达的,是人心中的神性,那是令人信赖同类、信赖世界、信赖爱的方式,是让神性不致在嘈杂的倾轧攻讦和仇恨中湮灭的途径。

然而作者必须要保持谦卑,风吹过竹管发出美妙的音乐,那是风的声音,神性是属于人类的,我们只是竹管,没有谁是神,唯此,作者能更好地传递善与真。

《出版人》:下一步的写作计划?

孙未:喜剧寓言式的小说《富人秀》、《奢华秀》系列还在继续延伸下去,依然是情节系列式的有趣结构,围绕金钱的主题,关于职场、爱情及消费,有新的人物故事陆续在写,部分已经完成。

传统小说与随笔的创作方面,除了都市女性的心灵之旅题材外,打算下半年写一些环保题材的小说。